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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     趙海虹:生命的顫音
                      來源:浙江文學院 | 時間:2020年07月14日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/韓 松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像劉慈欣一樣,趙海虹是上帝送給我們的一份驚喜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閱讀她這個選集收錄的中短篇科幻小說時,首先驚艷于她的語言。她的那些句子,充滿了韻味。她的語言富有感染力,是傳神的,展示了文學蓬勃的生命力,也像一曲婉轉凄美的音樂,使閱讀充滿了舒暢、愉悅和享受。你不能不被她的敘述懾服。她文中有的段落,使人想到了張愛玲,使人想到了蘇童……她筆下的人物,栩栩如生,這在一般的科幻小說中,中國或外國的,都是比較難以見到的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同時,她還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。幾乎每一篇,都有一個抓人的故事,像中國傳奇小說那樣,一波三折,起伏跌宕,悲歡離合,頗得小說的精髓;又有著莎士比亞戲劇般的激烈沖突,讓人愴然不已,掩卷沉思良久。然而,她又是不緊不慢、娓娓道來的,就像坐在一盆爐火邊,向一群圍坐的孩子,講述那些勾魂的、不可思議的、永恒的故事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她小說中的素材,仿佛隨手撿自我們的日常經驗和生活,即便是太空宇宙、外星生物、人工智能、時間穿梭,也都不是在凌空高蹈,虛渺無章,而是那么腳踏實地,樸素真切,血肉豐滿。她的小說極易激起讀者心中的共鳴,使其仿佛從中看到了自己,也便為她贏得了那么多的“趙迷”——我也是其中的一個吧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她的豐沛的筆觸,洞穿一層又一層高科技的幕墻,針腳細密、一絲不茍地描述了人類自古以來的憂傷、困惑、矛盾,以及人性深處的沖突,人與人之間的復雜關系……最后,落腳于人生最大的秘密——生死!這正是她一以貫之的,也是最難能可貴的。她的貢獻,彌補了中國科幻小說的一個缺憾——人的缺場。在她小說離奇的情節下,潛隱著深深的悲慟和廣闊的憐憫;人們難以實現的夢想和人生的遺憾與錯失,在那兒交織!斑z忘就是對自己存在的踐踏,原來這么危險”——也許,只有趙海虹筆下的人物,才能說出這樣使我們的情緒久久悸動的話吧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她寫的是男男女女的命運,為生,為死,而掙扎著。秦放與小風,蘇帛與梔子、柳荷,賈蘇與梅櫻、泡泡,路與滴滴,透與貢……這一對對奇妙而糾結的組合,是多么讓人戰栗不安,欲望在飛揚中幻滅。當然了,最妙的還是她筆下的女人——她在中國科幻文學中,用工筆的手法,第一次展示了那么多豐富而細致的女性人物形象。哦,也許只有趙海虹,是可以輕輕一筆就能描繪出每個女性的獨特的,比如寫泡泡:“這個女人的步態是那么與眾不同,她在飛影流紅的舞池中穿過,如一把尖刀剪開了濃情的光色。銳利。干凈!边@是在中外的科幻作品中,我很難見到的,更是男性科幻中,所欠缺的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她對人物的描述,我覺得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:準確。這在小說創作中,是很難做到的,也是很高級的。舞小姐梅櫻,革命者泡泡,作為電腦的梔子,未出場的柳荷,機器人滴滴,從少婦而母親的藍子……她都用精設妙造的筆觸,勾畫出了她們的言語、儀姿、心境、脾氣、情感、命運和靈魂。像《寶貝寶貝我愛你》里的藍子,最初是不想要孩子的,后來母性本能勃發,使她把整個身心,都傾注在了孩子的身上。趙海虹在描繪藍子看到別家孩子的神態時寫道:“藍子一直掛在臉上的淑女式的微笑消失了,換成了一種白日夢般的茫然!边@真是很確切的,讓男性讀者看了目瞪口呆。更讓人感動的是,作者給予她筆下的女性們以深深的贊美和同情。這些普普通通的女人,同時還折射出了男人顫抖的靈魂,賈蘇也好,蘇帛也好,老洪也好,這些了不起的“創造者”,竟都有著不敢觸及的記憶。從某種角度上說,趙海虹筆下的男性,是復雜糾纏的,是多少有些軟弱的,是半隱半顯在陰影中的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常常想,趙海虹是在用小說與遺忘做斗爭嗎?人一生的存在,就是一段短暫的記憶嗎?這段記憶能永恒嗎?她是否已找到了答案?其實,趙海虹寫的,無非是她自己的生命感悟。而也正是這種感受,首先打動了作者本人,由此才最終感動了讀者。她把她的生命歷程,融入文字中了。這是最重要的,超出了技法。中國的科幻小說一段時間以來,在某些地方,似乎陷入了一個誤區,也就是純粹地強調技法——這個段落應怎樣,那個場景應怎樣,都有一套規矩,詳略呀,道具呀,結構呀。這些自然不可少,但其實是次要的,是殼而不是核的。趙海虹的小說,則是用了精湛細膩的個人化的感受,在探討“她的”這一場生命沖動。這才是藝術的不可替代性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看到,在《破碎的臉》中,充滿了那種糾結的、撲朔的東西。全篇布滿了死的影子——趙海虹的小說中,總是有死!女性特征的電腦,因為嫉妒,而為男性主人公設計了一種軟件,用來破壞人腦的辨識功能,使其忘卻死去的女友。最后,設計者死了,電腦也自焚了,一切成空了。小說最出彩的筆觸,我以為是來自最后的敘述者與天才少年的對話。少年認為人為色相所困,而電腦是在驅逐魔障;敘述者卻認為,正是因為有了色相,人才會有愛。那么,到底哪個對的呢?人生好無奈啊。要是沒有了這一段,就會少了好多東西。有讀者說,看這篇小說,不下十遍!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而《來,跳一跳》是一個多么感傷的故事。滴滴,T3型機器人,忠誠于主人,還愛上了主人,最后卻被主人賣掉——僅僅是為了討得幾個維持生計的錢,而這點兒錢,也使滴滴永忘了她曾摯愛的主人!趙海虹闡釋了她的愛情觀:要么全心全意,要么恩斷義絕。這是一篇多么絕妙的小說,在科幻小說中,我曾看到,機器人也許都是相似的,但趙海虹卻用一個又一個的細節,寫出了“這一個”機器人,一個獨一無二的機器女人。在終止運行時,“懷中的滴滴全身一顫,她仰起臉來望著我,目光中流露出瀕死的動物在獵槍前的那種絕望與哀傷!闭l讀了不動心呢?她是死了吧!主人公的心也死了吧!后面是一個更無情的問題:什么才是真正的生命?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《蛻》更是對生命和真實的拷問。穴人被人類捉來,扮演戲劇中的角色。但除了演戲,它們的真實生命是什么?哦,它們是要蛻皮的。每一次蛻皮,是痛苦,甚至是死,卻又是新生。它們在人類的語境中忘了其本能嗎?沖擊我的,是透的死亡!小說讓讀者記住了這樣一句話:“生命可以短暫,不可以虛偽!弊髡哂寐曇、氣味、形態、體溫、心理,描述出了穴人的掙扎、柔弱、剛強與反抗,以及穴人之間的復雜微妙關系:分身、親人、兄弟、戀人、愛人、恩人……后面,則有文明的影子,文化的考量。生命不僅僅是一個活著的問題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《寶貝寶貝我愛你》更加直接地面對生命了——生命的創造及意義。在現實中,男女在一起,本來就是要像上帝那樣,創造血肉的生命,這是符合自然的;但在科技時代,這整個的過程,卻蛻變成了為了市場的利潤,公司的前途。生命終于成為了一個玩具;生命的每一次悸動,都化作了一個電子程序;生命賴以播種并收獲的愛情、婚姻和家庭,亦都發生了嚴重的變形,乃至死亡——又是死亡!但生命卻依然是強大的,真實的生命與虛假的生命在激烈地爭戰著。最后誰贏了呢?問題似仍沒有解決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也許,小姬在一篇文章中引用了的趙海虹的話,頗能描述作者想要表達的:“倫理道德這種緣于現實、滯后于現實、然后又掣肘現實的現象,正是我想探討的主題!薄谥v到《伊娥卡斯達》時趙海虹說,從歐辛的角度講,這是一個傳統文學中最常見的尋根形象,他的根,最后是一個女人的子宮。所以小說中的“愛情”也絕不是單純的男女愛情,而是一種關于生命本源的力量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擁抱生命的趙海虹是一位優秀的科幻作家。她構思出了奇妙的科幻創意,制作出了推動情節發展的獨特技術之核,并由此增強了作品的感染力和拷問力。她把人物的命運置于最極端、最疏離的境地來傳遞情感。讀罷《樺樹的眼睛》(又一個貫穿死亡命題的驚駭故事),我便不由得聯想到自己,仿佛身邊正圍聚著森林,而每一棵樹干上都長有一雙眼睛,正注視著我的言行,那么,我還能不警惕嗎?我還能不懺悔嗎?離地三尺有神明,科學,竟然使這成為現實。而在《一九二三年科幻故事》中,“水夢機”更是一個獨特的創造。這臺能制造出幻象的機器,是可以收藏記憶的,卻是20世紀20年代中國“不應時”的機器。革命者泡泡(最后被暗示被殺害),一個人待在男人的實驗室中,與水夢機共處一室,“幾十只甚至上百只瓶子里的液體在唱歌!彼呕腥挥X察到了自己是女人。她與自己頭腦中的另一個人斗爭著:她是革命者,還是女人呢?在水夢機的背景下,一切與上海的十里洋場勾連在一起,與血腥的刑場、夜總會的歌聲交織一起,那樣的一場“水夢”,昔日女人和男人的背影,延留到了21世紀的、復興中的中國,又被來自國外的異鄉客目睹,這是怎樣的一種錯亂和無解?在《世界》中,“靈波”的創造更顯示了她非凡的想象力——靈波作為一種能源和信息的載體,同時也是一種生命體,靈波是活的!整個星球“諾亞”因此成為一個巨大的生命,世界也因此擁有了新的秩序。這種看似自由、豐盈而完美的秩序中,生命竟是被控制、被囚禁、被隔絕的,生命最終是多么孤獨而無助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趙海虹的專業是英美語言文學,這使她的創作,獲得了另一只眼睛(她還翻譯了一批世界科幻大師的杰作)。她把西方與中國的文化進行了融合;也把作為舶來品的科幻與中國現實中的文學,進行了雜交。我很是嘆服,常常心想,她的手下,怎么能流淌出這樣撼人的文字呢?小姬說:“我欣賞她在柔美的筆觸下,內心的那股執著,和聽命于真心的勇氣!壁w海虹坦言:“只有科幻才能給我那種興奮,那種新奇感和力量!币驗橹挥锌苹貌艙碛凶畋家莸南胂!跋矚g看科幻的人是幸福的,因為他心底總藏著對宇宙的好奇,一種美麗的天真!壁w海虹還說:“我一直在尋找存在的意義!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也想到,中國還有很多科幻小說,應該得到更高的評價,尤其是女性的科幻小說。在大陸,趙海虹、凌晨、錢莉芳、遲卉、夏笳、程婧波、晶靜、米蘭、張卓……在臺灣地區,女作家張曉風曾寫出了臺灣第一篇科幻小說,洪凌則創造了華人科幻驚世駭俗的新維度。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群體。與男性一樣,她們感受到了宇宙的神秘召喚,正如趙海虹借作品中人物之口道出的那樣:“不得不承認造物的偉大,我要造一個電子嬰兒都難成這樣,而這種神秘的力量不僅造出了幾十億人類,千萬億種動植物,還造就了浩瀚無邊的宇宙群星!边@或就是科幻異于一般文學的特質吧。在宇宙面前,男女平等。而女性的心靈,在這個時空中,又是直覺的,敏銳的;她們的視角,又是獨到的,深邃的;她們的情感,又是細膩的,豐富的……由此,她們創造出了迥異于男人筆下的世界,不可替代。若講到新時期的中國科幻小說,是應給她們極重要的位置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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